这厢沈青棠抱着匣子,随着赵渊往回走,途中经过地藏殿,殿中似有身影在擦拭香案。
便悄悄牵了赵渊的衣角。
赵渊微微蹙眉瞧着她,似乎在问,怎么,又有事?
“爷……”沈青棠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直望向殿中的地藏菩萨像,“玉奴想进去求个平安符,爷可要同往?”
神佛之事,赵渊素来不信。
家中祖母信佛,他只是对此事无恶感罢了,但是并不信奉。
“不必,你自去便是。”他淡漠地出声,负手立在殿前的菩提树下等着。
“多谢爷,玉奴很快便回来,不会叫爷久等。”她乖巧地保证道,转身拎着裙摆进了地藏殿。
殿中的老住持似是料到她会入内一般,早早便放下擦拭的布帛,双手合十在内等着。
“功德主,别来无恙。”老住持须发皆白,眉眼温和道。
“通闻大师?”沈青棠嫣然一笑,“远远瞧着像您,没想到还真是您。”
沈青棠的娘也信佛,从不吝惜钱财,是以早早成了江南一带佛寺中的功德主。
通闻大师乃是江南最大的佛寺了华寺的住持,没想到竟会到上京城来。
“姜施主道入京的脚步被不明人士拖累,便叫老衲先行一步,也好支应您一二。”
沈青棠心里一暖,便道:“我此行乃是为着报崔家的恩情,一概行事皆以低调为主,不招人耳目便也不会轻易入险地,还请大师去信,叫她万事莫急。”
“阿弥陀佛,老衲自会禀明姜施主。”通闻大师取出一枚青玉蝉,“若有所需,功德主派人将此物送给法华寺的住持便是,他自会派人出手相助。”
沈青棠颔首接过:“多谢大师。”
“在赵府中一应用度不比江南,功德主报恩之心精诚所至。”通闻大师瞧着沈青棠似消瘦了几分,暗暗喟叹道。
“过得是比以前粗糙些,”沈青棠无奈,眉间却不见怅惘之色,“不过这样的日子该不会持续太久,困境么,总是需要些时日去破除的。”
通闻大师赞赏地颔了颔首,这孩子同她的母亲是一个性子,素不怕艰难险阻的。
只可惜,做母亲的,这劲儿却没使在正途上……他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倒是做女儿的,搏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二人说了一会子话,沈青棠才捏着两个平安符,施施然从殿中走出。
赵渊见她脚步轻快,心中不免想道,懦弱无能者,才会将希望寄托神佛。
沈青棠尚年幼,这样的思维应当还能扳正罢?
于是他微微沉了眉目,对沈青棠道:“若有所求,不如先求诸己身。”
而后他又想到,沈青棠求子一事,恐怕她一人无法实现,便又添了一句:
“再次,可求诸身边人。”
话毕,半透明的耳尖竟悄悄红了一点。
赵临舟啊赵临舟,你在同小娘子瞎说些什么?他暗暗唾弃自己一句。
难不成你还真要助她生个孩子不成?
沈青棠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似乎全然是为着自己好,才出言劝谏。
她轻笑,软糯道:“多谢爷赐教~”
“只是神佛已收了玉奴的香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