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有意识起,就知道这个家庭并不美好。
酗酒爱赌的父亲,懦弱不堪的母亲,以及,被寄予重望的弟弟。
作为家里的透明人,在无尽的责骂挨打声后,母亲总会默默流着眼泪,抚摸着她的脸喃喃自语:
“离开,离开这个家……”
后来才知道,母亲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九岁那年,她被带到了盛家。
“后院的银杏树开的正好,你可以去那儿玩。”
记忆中,母亲总是这样对她说,小心翼翼又语重心长。
她歪着头,懵懵懂懂的,还是听从了母亲的话。
偌大的银杏树金光灿烂,女孩仰头看着,捧着银杏叶四散开来。
她那时是真的开心,开心到,从未察觉到头顶的视线和母亲的用意。
自那以后,母亲天天带她进入盛家,就在那棵银杏树下玩耍。
第一次正式遇见盛鸣时,也是在那处。
微风吹拂,杏叶散落,白裙与黑衣对立,娇软与不羁纠缠。
“喂。”
两两相望间,她看着男孩不自然的别头,耳尖泛红道:
“我叫盛鸣时,你叫什么?”
她叫什么?
女孩愣了愣,看着对面那个臭屁的小少爷,缓缓展开笑颜:
“我叫,冯娇。”
……
不知道为什么,盛家夫妇默认了她可以自由进出盛家。
也因为这个原因,那个常年酗酒不清醒的父亲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起来,没再打过她。
自那时起她便知道——她要讨好盛家那个小少爷。
短短数年,春夏秋冬,她陪着盛鸣时一起长大。
从刚开始的拘谨谄媚,到后来的肆无忌惮。
因为冯娇知道,这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少年,比她的家人更加在乎她。
……
平衡的天秤何时被打破?
是她被少年堵在厨房表明心迹的时候。
眼前俊朗的少年步步紧逼,往日不羁慵懒的眉眼间出现了冯娇看不懂的情绪。
他说:
“娇娇,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少年瞳眸震颤零碎,低哑的询问是前所未闻的小心与温柔。
冯娇愣在原地。
只那一瞬间,她彻底明白了母亲的用意。
……她该答应吗?
答应了,她就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可惜少年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缓缓靠了过来。
望着那逐渐放大的俊脸和泛红的耳尖,冯娇愣怔着,并没有躲开。
他想亲她。
这个臭屁的少爷,真的喜欢她?
“你们在干什么!?”
暴怒的女声门口处传来,冯娇瞳孔猛地放大,转头就看到了立在门口一脸铁青的盛家夫妇。
慌乱中,她用力推开了少年。
……
东窗事发后,她被赶出了盛家。
酗酒的父亲又开始打她,至亲的弟弟唯唯诺诺缩在了一边。
她长的好看,所以巴掌和棍棒从来不会落在脸上。
可身上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痛吟出声,缩成一团。
晚上,母亲一脸憔悴的回了家,看着她的眼神复杂而扭曲。
“娇娇,盛鸣时喜欢你。”
冯娇一愣。
“他为了和你在一起,现在正在家里闹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