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说,我们做一个婚前检查,都好些。”他们到医院挂了号,交了费,首先检查了叶青枝,医生在体检表上写明:“处女;健康。附:完整处女膜照片。”检查了华杰,医生在体检表上写明:“健康,生殖器未见异常。”叶青枝看了一会检查结论,红着脸问医生:“他是处男吗?”医生扭着头问她:“你这个女孩子提出的问题才稀奇呢,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处男?”
“那——,为什么你知道我是处女呢?”医生板着面孔说:“它们本来就长得不是一样嘛!我跟你说不清楚。真是……”
“真是嘛?男女一点也不平等!”叶青枝愤愤地离开了医院,华杰的爸爸妈妈坚持说只有一个宝贝儿子,不同意把华杰嫁过去,一定要把媳妇娶回来,叶青枝想,养儿女,同人心,老人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只是说时间仓促,没有什么嫁妆的,华杰说,我们结了婚,也不会在老家住,举行了婚礼就到北京去,要嫁妆也没有用,于是决定后天就来娶亲。
叶青枝要结婚了,她思考了一晚上,结婚是自己一生的大事,要不要请客呢?
名义上是支部书记,其实,这只是披了别人给的一张皮,真正地讲起狠来了,我在别人的眼中只是一个弱女子,一个
“倒户!”想到一些人辱骂自己的话,叶青枝的心里翻血渣;农村工作,收提留款、催粮食任务、上水利工程、计划生育,人们常说的
“要钱、要粮、要工、要命”,哪能不得罪人的呢?你在位上,别人一时不敢跟你斗;一旦你要走了,他不找你算帐才怪?
下了野的都督不如伙夫啊,何况是你,一个没有亲哥弟兄的姑娘!当然,也许不是所想的那样阴暗,几个村干部、相好的小组长、几个公司的负责人,这几年在一块奋斗,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只要接他们,他们肯定是要来一部份人的,但是,我请他们来赶了钱,到时候,他们家里做大事,我不在村里,他们通知我吧,我远在北京,不通知我吧,我永远欠他们的人情债……,想来想去,还是从简为好,不请客,不收礼,诚如我悄悄地来一样,悄悄地走,没有牵挂!
叶青枝坐在棚子里流着眼泪,怎么没有牵挂呢?夏组长回城里去了,陶小娟也回去了,他们比我的亲哥哥、亲妹妹还要亲啊!
第二天,夏组长来了,陶小娟也来了,一听说叶青枝今天要出嫁了,又是喜,又是急,一块工作一场,连一件结婚礼物也没有送?
夏雨晴跟陶小娟说了,要她进城去买一件粉红色的长呢子大衣和一床纯羊毛毯子回来送给叶青枝,一定要穿得试一下,你穿得,青枝也穿得的,陶小娟急勿勿地赶往城里去了。
华杰家里过来娶亲时带来了几斤肉、几斤鱼、叶青枝就这个荷叶包这个盐,在地下码了灶,炒了几样菜,把铺盖卷起来,把两张竹床并在一起,请夏雨晴坐首位,叶青枝说:“夏组长,如今您是乡党委书记了,这个首位该您坐。”华杰一听说夏干事当乡党委书记了,刮目相看,问道:
“在哪一个乡里?”
“在汝阳乡。”华杰把夏雨晴往上位拉,夏雨晴说:“说伢话,这是旁的个么事?今天是你们结婚,是以你为大,首席的首位该你坐的。”夏雨晴把华杰请上了首位。
几道菜上了竹床,叶青枝哭成了泪人,说:“夏书记,您调到汝阳乡工作以后,爬桥村不在您的管辖范围之内了,您还是要多多关照的啊!我走了以后,可以考虑让陈新明主持全面工作。”
“你这样走了就不准备回的?”
“我怎么能不回哟?姑娘不能没有娘家啊……”接夏雨晴的小轿车来了,陶小娟也赶回来了,叶青枝换上了粉红色的呢子大衣,在胸前别上一朵鲜艳的小红花,转身向着老爸鞠了一躬,向着夏雨晴、陶小娟鞠了一躬,向着两个草棚子深深地鞠了一躬,不住地擦着眼泪,坐进了华杰的轿车,夏雨晴说:“我送你一程。”陶小娟说:“我搭你的车。”两辆轿车驶出了爬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