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离她这般近,是为了什么?
她迷蒙的水眸对上他深邃的鹰眸,后者顿了一瞬,率先移开目光。
真是……跟兔子一样无害。
他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挪回案几后,继续动笔书写。
“爷……”
不过写了两个字,便听得那道轻软的嗓音又在唤他。
“脏了……”
他心下一跳,举目往她的裙摆上看去,被他抓握过的地方果然有几道乌黑的手印。
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握笔的地方,果然是不小心染了墨汁。
想来这是她的新裙子,此刻正蹙着眉头,瘪着嘴拎着那一处裙摆,满脸可惜难过的模样。
“多少钱?爷赔你。”他无奈道。
真是失策,竟然没注意到手上的墨汁。
“这是钱的问题吗?”沈青棠的眉头蹙得更紧。
“……”赵渊心下又是一跳,以他大理寺少卿的直觉判断,这是要赖上他?
“这可是娘亲给玉奴亲手做的衣裙……今儿头一次穿呢……”沈青棠眸中泛着可怜的水光,张口却是一副敲竹杠的语气。
赵渊揉了揉眉心,果然是要赖上他。
“那你说怎么办……”
他自认不是个欺负小女孩儿的恶霸,既然弄脏了她的衣裙,那么给她一定的补偿是应当的。
沈青棠微微勾唇:“玉奴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嘛?”
“你且先说来。”
趁机叫他跟她洞房,这种事可不行,赵渊心想。
“玉奴想……”她膝行着凑近他。
他的目光落在被她压在膝下和地板之间摩擦的香云纱裙,暗暗道了一声暴殄天物。
在那樱唇愈发凑近之际,他猛然醒悟她想做什么,急忙往后倒了半尺:“不可。”
“什么不可?”沈青棠自是蓄意要占他便宜,没想到这么快被他察觉了,心下暗道惋惜。
“不可……不可再凑近了。”赵渊正色道,耳尖却难以抑制地红了。
“噢……”沈青棠便后退一些,乖巧地跪坐在离他一臂远的地方。
赵渊定了定神,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草木皆兵了。
这小丫头一看就不知情为何物,难道还会……强、吻他?
“爷……您能帮玉奴把这裙子洗干净么?”沈青棠伸出素白的手指在有污迹的那一小片比划了一下,“只消用水盥洗这儿,便可……”
“可以。”这倒是不难办到。
赵渊心下松了一口气,正欲去打水,便见沈青棠已欢脱地跑开了。
不消片刻又端了一小盆水回来,放在廊庑下,然后蹲下身子,手里捏着那一小片裙角。
“爷?”水汪汪的眸子里装着几许疑惑,怎么还不过来给她洗裙子?
那小模样,倒像是什么奸计得逞的小滑头一般。
赵渊将笔搁下,真是奇了怪了,洗个裙子罢了,值当这般高兴?
长着薄茧的大手握起那一片裙摆,将其浸入澄澈的水中,轻搓两下。
奇怪,这墨怎么洗不掉,赵渊蹙了蹙眉。
沈青棠露出纠结的神色:“爷……”
“那墨迹好像变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