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里的蓉娘和杏儿主仆二人听壁角听得胆战心惊。
崔媛来时,沈青棠便将她们支去了耳房,生怕崔媛一个不高兴带累她们受罚。
沈青棠正尴尬着不知该寒暄些什么才好,外头便传来另一道女声。
“沈娘子可起了?侯夫人听说沈娘子伤着手了,叫奴婢来送散於的药呢!”来的却是那个一贯爱同香雪阁亲近的素仪。
阖府上下皆知上回那织月的事儿十有八九便是崔清雪指使的,眼下竟还还有脸派人来这套近乎。
只碍着素仪是正经武安侯夫人手底下的人,杏儿不好拿了扫帚将人赶出去,语气却也疏远了许多。
“不过是累着手罢了,哪里用得着伤药呢?”
“素仪姐姐且回去禀了侯夫人,我家娘子心领了,却不好糟践侯夫人这金贵的药膏。”
素仪像个没事人似的,仿佛蓄意陷害沈青棠的人不是她一般。
闻言便笑道:“杏儿妹妹今儿是怎么了?倒像吃了炮仗似的,你且容我进去,将药放下我便走。”
进去?杏儿眉眼一挑,崔清雪和崔媛一贯不对付,便让她进去,触一触崔媛的眉头好了。
于是她让开了道:“如此,素仪姑姑里面请吧,我家娘子刚起呢。”
素仪颔首致谢,心下一喜,沈青棠刚起,那她们春柳院又比静兰院早到了,她又能替侯夫人笼络一波人心……了……
待瞧见崔媛黑沉如阎王的脸,素仪跨进门槛的腿一软,险些跌一跤。
屋子里分明有人,竟一声儿也不出?
“冒冒失失的东西,见了我也不需要请安了么?”崔媛早知春柳院暗地里笼络沈青棠,想着叫沈青棠同她打擂台。
今儿可算是叫她撞见一回了。
素仪一听这语气不对,连忙行大礼道:“奴婢给大少夫人请安……”
崔媛却是不依不饶:“你是我婆母院子里的人,竟频频来往于大郎君的妾室院子里。”
“知道的会说婆母御下宽和,不知道的可是要误会婆母插手庶子房中事的……”
素仪自不敢叫她将脏水泼到崔清雪身上来,连忙认错道:“都是奴婢思虑不周,侯夫人并无此吩咐,全是奴婢一时贪玩……”
到底是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若不是被崔媛扣这么大一顶帽子,等闲也不会这般低三下四地行礼,做出如此卑微的姿态。
“喔?方才我分明听见你说是婆母吩咐来送药的,怎的这会子又说不是了?”崔媛吹着手上的蔻丹,不紧不慢道。
素仪心中暗暗叫苦,只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奴婢言行无状,请大少夫人责罚。”素仪再拜,起身时目光若有似无地在沈青棠身上瞟了一眼。
沈青棠到底还没想同崔清雪撕破脸,便柔声劝道:“崔姐姐何必生气,到底是侯夫人的婢子,规矩没学好丢的也是侯夫人的脸,与咱们不相干。”
这话却是在提醒崔媛,哪怕素仪再有不是,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却也不好越过崔清雪去惩戒。
素仪心里暗道,算这小通房有眼色。
紧接着奉承崔媛道:“大少夫人如今是府里掌家的女主子,教训奴婢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