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考试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气定神闲地走进考场,好像没费什么力气,车辆稳稳入库。
“小申,”教练一声召唤,“到侬了,来。”
“去吧,放松点。”
宁晋嘴上说得轻描谈写,心里却像藏着一个不断上升的气球,看着申晴操控着的车辆,缓缓启动,渐渐倒退,慢慢转弯……
“好……好……稳住……再稳住……要过了……”
宁晋心中不停默念与祈祷,胜利就在眼前。好像“砰!”的一声,宁晋的心里的那个气球突然爆裂……
“哎……”四周一片惋惜,“熄火了……差一点点……可惜了……”
不一会儿,就见申晴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没事,没事……”宁晋赶紧上前安慰,“一时失误而已,我开车还经常熄火呢……”
“吾哪能介笨啦?”申晴差点哭了出来,“开个车子都学勿会,还能做点啥啦?”
“啥人讲个啊?你个本事大额呢!能歌善舞,能说会道,精打细算,多国语言……”
“啥么乱七八糟额?吾哪能会多国语言啦?”
“我来算算,”宁晋若有其事地掰起手指。“英语、日语、沪语、国语、台语……”
“哧……”申晴突然一笑,“侬个嘴巴真个太结棍了,几句话就让人家笑,几句话又让人家哭。”
“哎呀,你又来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们回家。”
四十八
2007年5月18日
晚点9点,下课铃准时响起,申晴摘下眼镜,收好书本,跟着人流走出教室。
刚出校门,就有一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申晴抬头仔细一看,惊讶万分:“丁总!”
丁总是明创金融的总经理,今年28岁,在新都大厦29楼租下了半个楼层的办公室,业务是蒸蒸日上。
“申小姐,”一身休闲打扮的丁总亲切地问候道:“晚上好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就是在等你啊!”
“啊?!等我?你这是……”
“申小姐,你不要紧张,我就是找你随便聊聊,我们上班的时候都忙,也没时间好好沟通沟通,今天是周末,明天也不用上班,你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吧?”
“你不会要跟我谈工作上的事吧?”
“也算是吧……走,我们先上车,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好不好?”
“这……”申晴低头看了看手机,“今晚就算了吧,下个礼拜一,我抽空到你公司去。”
“哎呦!”丁总摇了摇头,“下个礼拜不行啊!我要到日本出差,我看就今天吧,我这里真有个比较重要的事,要对你说,你不会让我白白跑一趟吧……”
晚上9点半,虹桥一家KTV的包厢里,一大帮年轻男女围坐一圈,唱歌、喝酒、掷筛子、玩游戏,好不快活。
这是“上海吃喝玩乐部落”组织的周末活动,宁晋和徐华报名参加,两人现在已是唱得兴起,喝得亢奋。
“大家先停一停,”部落群主拿着话筒突然说道:“现在我们所有人一起玩个游戏,怎么样?”
“好啊,好啊……来啊,来啊……”大家群情激昂,精神振奋。
“这样……”群主环顾四周,“我们正好是八男八女,大家先隔着坐,待会儿我来教大家怎么玩。”
宁晋和徐华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着好奇。不一会儿,宁晋就见一个银行女职员坐在自己左边,跟着一个幼儿园女老师坐在自己右边,左右两个姑娘不仅跟自己年纪相仿,更是甜美可人。
“好,大家都坐紧一点,”说着,群主也坐了下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个新游戏,现在在北京三里屯那边很是流行,这个游戏名叫口口相传……”
浦东一家高档咖啡屋里,申晴一边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杯中的卡布奇诺,一边心在不焉地听着丁总的侃侃而谈……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申小姐来了之后,我公司的业务是一天比一天好。不瞒你说,几个月前,我已经打算好把公司迁到陆家嘴了,因为这里原来的服务质量实在是不行。但是这礼拜,我刚刚与贵公司续签了两年的租赁合同,并不是因租金便宜,完全就是因为你……申小姐,我说这话,你千万勿要误会,你对我可能还不了解,那我就简单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01年从上财毕业,考入浦行,只用了三年时间,就从一个小柜员做到了信贷部的大客户经理,但是我对当时的现状并不满足,于是在05年毅然辞职,创办了这家‘明创金融’。一开始,公司只有一间办公室,一共就三个人,但是通过这短短两年来的飞速发展,已经成为上海知名的金融机构。我对你也不避讳什么,我是从小地方出来的,一来到上海,我就立下誓言,一定要闯出个名堂出来。现在,我的人生目标已经基本实现了,拥有一套150平的大平层,一辆80万的进口汽车,还有七位数的存款,现在就差一个能与我相濡以沫的女人……申晴,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断定,你一定是我未来的那个女人,我想……”
“啪!”一根咖啡勺,突然掉落在地。
“申晴,你怎么啦?”
“没事,我就是……就是一激动,哎呀!不好意思,我去上个洗手间……”
虹桥KTV的包厢里,男男女女正玩得不亦乐乎。所谓的口口相传游戏,就是随机一人先咬住一个纸团,让下一个人咬下来,下个人咬下的纸再让下下个人来咬,如此往后传递,纸团会越来越小,直到哪个人无纸可咬才算结束,当然无纸可咬的人必须接受惩罚,比如喝酒、表演、或是脱衣服……
酒精的刺激,话语的鼓动,无论男女渐渐都是无所顾忌,不管那纸团有多小,也要想着从对方嘴里咬下一块。这游戏,让宁晋实际上已经跟两个姑娘左亲右吻了不知多少次,就要擦出欲望的火花……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手机铃声不知响了多少遍,宁晋才终于听到,拿起一看,笑容当即停滞在脸上。宁晋飞快地跑到卫生间,赶紧关上门,低声说道:
“小晴。”
“你在哪?”
“我在……我在跟徐华喝酒。”
“快点过来,我在上南路蓝鲸咖啡,被人骚扰了。”
“啊?!”宁晋神情骤变,“我现在就过来,给我二十分钟,你一定要小心……”
申晴在卫生间待了许久,最后看了看表,自己给宁晋打去电话才过了十分钟,又是过了五分钟,申晴才从卫生间里慢悠悠地出来。
“申晴,”丁总站了起来,“你终于来了,来坐,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啊?”
“送的你,打开看看……接着啊……来啊……”
申晴抗拒了半天,最终拗不过对方,只有接过丁总递来的东西。
“打开啊!”
“我不能打开,”申晴将一个红色盒子放在桌上,“也不能收。”
“为什么啊?”
“我们公司有明文规定,不得收受客户的任何礼品,否则视礼品价值大小,轻者扣款,重者开除。丁总,你就不要害我了。”
“啊……我这礼物又不是用来贿赂你的,而是我对你的一番心意。”
“谢谢丁总,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但东西我绝对不能收,我不想为这个丢了工作。”
“哎呀!”丁总有些急了,“什么大不了的工作,你们公司要是今天开你,明天我就请你到我们公司来干……申晴,你要是不打开,我来帮你打开吧……来,看……”
申晴用余光一瞥,就见盒子里装的竟是一条绿宝石项链。
“丁总,”申晴眼皮一抬,“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我有男朋友了,应该没有什么意外,明年我就和他结婚……你看,他来接我了……”
宁晋还没走到桌边,“结婚”一词已清清楚楚地传进了耳中。自己心里一激动,借着酒劲解开胸口的一粒纽扣,又顺势拿起隔壁桌上的一个烟缸,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丁总见此情景,赶紧对申请说道:“那房租的事情,我们就谈到这,我下周……我下周一定交,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那就谢谢丁总了,”申晴说着,拿起桌上的盒子。“哎!丁总,你的东西别落了。”
丁总默默接过,在宁晋的注视下,赶忙离开这是非之地,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而宁晋的目光始终不离对方,直到对方走出咖啡屋,还不肯罢休。
“真有侬个,”申晴笑着摇了摇头,“弄得就像黑社会一样,把人家吓死特了。”
“哼!”宁晋还是一脸严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人家都知道,你有个惹不起的老公。”
“呵呵……假使吾勿小心犯了错误,侬会这样对吾吧?”
“你能犯什么错误?”宁晋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嘴,“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四十九
2007年7月16日
新都大厦物业经理办公室里,申晴将一张辞职报告放在了王经理的办公桌上。
“《辞职报告》?!”王经理低头一看,“哪能意思?”
“么哪能意思?”申晴一脸的不在乎,“就是勿想做了。”
“小申啊!”王经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侬可能对吾有点误会,但是吾必须也要自个检讨一下自个,吾可能对下头个人要求比较严格,关心勿够,勿过,这些塞勿是问题,吾会慢慢改进吾个工作方式。吾希望小申侬呐!也勿要介冲动,侬个职校出来个,像这种工作,也勿是讲寻就能够寻到额,要么侬……”王经理说着将辞职报告向前一推。
“王经理,”申晴将推过来的辞职报告又推了回去,“所以讲,吾个职校生勿法胜任那个这份工作。”
“小申啊!吾勿是这意思,吾个意思是当初是吾将侬破格录用,吾也勿需要侬感谢吾啥,就是希望侬能珍惜这份工作。”
“谢谢王经理,更加要谢谢侬让吾成长了许多。”
“侬讲个这话,让吾哪能好意思?”王经理尴尬地先了笑,“吾晓得侬的意思,吾也勿帮侬兜圈子了,从这月头开始,侬个工资从两千涨到两千二,好勿啦?”
申晴闷声不响。
“要么这能介,”王经理咬了咬牙,“看侬这段辰光做得的确勿错,工作也比较辛苦,吾拨侬个工资涨到两千五,侬讲哪能?这工资帮陆家嘴“A级”写字楼个物业客服工资差勿多了。”
申晴继续闷声不响。
“小申啊!再高个话,吾也么这权利,吾要帮老板请示一下,要么吾现在就打个电话……”
“勿要打了,拨吾五千块,吾也勿会做额。”
“啊?!侬是讲真个话?”
“吾也了解过了,吾现在一个人,做个是老早两个半人个生活,这半个人,就是侬王经理之前一半个工作,王经理侬算算,这到底要拨吾多少钞票?”
“那么侬跑吧!”王经理恼羞成怒起来,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但是,按照公司规定,侬还要做一个月头才好办离职手续,假使侬后头勿来上班,阿拉就要算侬旷工!”
“叫吾来上班也勿是勿可以,”申晴一笑,“上班之后,吾就帮那些帮吾关系好个业主多沟通沟通,讲阿拉王经理人老好额,交啥么水电费、物业费、租金,根本勿用急,拖个一两个月头,塞么啥问题……”
“侬……侬……”王经理已是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突然冲门外大喊:“刘……刘会计,刘会计……”
“王经理,”刘会计推门而入,“啥事体?”
“拨申晴结工资,结到这月底,快!”
盛大家园,宁晋一边紧张地盯着电脑,一边跟徐华通话:
“兄弟啊!这支都涨到二十块了,还要买进啊?”
“买,买,听我的,消息绝对可靠。”
“徐华,你疯了吧?”
“疯什么疯?我都加了五千股,你怕什么?我什么骗过你?”
“买了,买了……”
“好,漂亮,你等着,三天之内,这支股起码涨到二十三块。”
“天啦……哎!涨了,又涨了……”
“别大惊小怪的,玩的就是心跳。”
“我的小心肝已经受不了了,到底涨到多少能抛掉啊?”
“不好说,你要是胆子小,等涨到三十块,就抛掉……”
“我先不跟你讲了,我家那位来了……”
宁晋挂了电话,还心绪难平,又见到申晴的突然出现,激动之情已是不知如何形容?
“就晓得侬在白相股票,”申晴把包一放,“哪能啦?今朝股票好勿啦?”
“好的不得了,”宁晋站了起来,“你知道大盘已经涨到多少了?”
“多少啊?”
“快四千点了。”
“天呐!”
“尤其是我手上的几支股票,平均已经翻了一翻。”
“疯特了,塞疯特了,这钞票也太好赚了。”
“哈哈……这是一个疯狂的夏天,一个伟大的时代……”
“侬最好当心点,小心拨人家割了韭菜。”
“不怕,我还留有后手,并没有跟风冒进多少。”
“那就好。”
“哎!对了,你离职办好啦?”
“当然,所有证书也拿到了,拨侬看看。”
“好啊!”
申晴从包里拿出大大小小的本子,一一展示在桌上:“这是BJT中级商务日语等级证书……这是助理会计师等级证书……这是C1驾驶证……”
“可以啊……真是可以啊……我们家老婆真是厉害……那……那你不会马上又要去上班吧?”
“暂时勿会,吾答应过侬,要好好陪侬起码一个月头。”
五十
2007年8月15日
“宁静的夏天
天空中繁星点点
心里头有些思念
思念着你的脸
我可以假装看不见
也可以偷偷地想念
直到让我摸到你那温暖的脸……”
一辆大众“宝来”,飞奔在沪宁高速上,宁晋复盘着这一月以来,发生的一切。
这段朝夕相伴的日子,自己格外珍惜其中的每一天,甚至是一分一秒。
一开始的7天,两人似乎就没有出过家门,时不时地将身体连在一起,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之后的5天,大家逛遍了上海的各大商场,吃遍了上海的各类美食。第13天,宁晋突发奇想,又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当天就来到嘉兴西塘古镇。第14天,来到杭州,在西湖之畔的香格里拉酒店住了五天四晚,听柳浪闻莺,看雷峰夕照。第18天,又来到千岛湖,桃花岛、天池岛、猴岛、蛇岛……一座又一座的小岛迷人灯光让彼此流连忘返。第21天,在黄山脚下的西递古村小住,第22天,在宏村古村歇息。第23天,再来到黄山,细细领略黄山四绝——奇松、怪石、云海、温泉。第26天,来到镇江,第27天,来到无锡,第28天,来到苏州,拙政园、网师园、东园、西园,一个园子一个园子逛了个遍。一晃时间来到了第31天,这是大家回程的日子。
每去下一站目的地,总是那样令人期待,令人向往,但今天却不一样,因为下一站就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上海。
宁晋驾驶着汽车,行驶在短短七十多公里的路上,渐渐有些无精打采,而申晴却是一直低头看着手机,是很长时间一声不吭。
宁晋眉头不由一皱,终于问道:“跟谁发信息呢?”
“朋友。”
“什么朋友?”
“周小姐。”
“跟她聊什么?”
“么啥……”
申晴简短而敷衍的回答,让自己心中有一团无名之火,无从发泄。
“哎……可惜了。”申晴突然抬起头来。
“可惜什么?”
“这趟么去普陀山。”
“去过了还去干嘛?”
“去过了就勿好再去啊?阿拉还么去还愿……”
“还愿?还什么愿?菩萨给我们带来什么啦?该好的好,该不好的还是不好……”
“勿好?哪能勿好啦?这两年,侬赚了介多钞票,还要哪能啦?”
“有些人的忘性真差,去年年初的事,你都忘啦?”
“啥事体啊?侬讲个是……”申晴转头望向宁晋,“吾流产个事体,还有侬么考上公务员个事体?”
“你终于想起来啦!”
“吾晓得了,”申晴深呼了一口气,“侬还是怪吾,影响侬当公务员了,是哇?”
“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我感觉你对我们的孩子,一点都不在乎。”
“天呐!”申晴摇了摇头,“你哪里看出来,我不在乎啦?只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它有什么意义?以前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事吗?你怎么……”
“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一直没机会问,今天正好说到这事,索性我就问问你,假设……假设孩子没有出现意外?你会生下来吗?”
“我不想回答你这个假设,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假设……”
“你……你是……”
一种从未有过的气氛,笼罩在整个车里,宁晋已是不想再追问下去。尽管申晴拒绝回答,但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自己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现在已经有了答案,无论如何,这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一定不会出生在这个世上。
两人一路无话,不知不觉上海的高楼渐渐出现在眼前。接下来又要面对现实,面对明天。宁晋心里轻叹一声,人还是要向前看,真的没有必要来过度纠结这种既成事实的事情,而影响彼此间的未来之路。
“小晴,”宁晋憋了许久,终于继续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北京吗?今年秋天去,怎么样?”
“秋天肯定在上班了,吾勿一定有空。”
“那就明年去,去看北京奥运。”
“可以啊!勿过,先把今年过好再讲吧。”
“那你上班到底怎么说,是不是有眉目了?”
“刚刚接到一家公司个通知,下个礼拜一面试。”
“啊?!我也没见你接电话啊?”
“伊拉通过平台发信息拨吾额。”
“是吗?这是一家什么公司啊?”
“日企,做电子通信个。”
“那……那公司在哪啊?”
“张江。”
“这么远?”
“离阿拉屋里勿算远。”
宁晋刚刚平缓的心,又出现了波澜,看来下面大家又要做牛郎织女,一周不知道能不能保证见上一面?
“小晴,你驾照也拿到手了,我来给你买部车吧!以后无论是上班还是见面,都方便多了。”
“谢谢侬,勿过,买车子个问题,吾暂时还勿会考虑。”
“哦……哎,小晴你看,这高速下面,有大片还没交付的路段,我来带你下去先练一练,多练几次,车子还不是说买就买?”
“侬舍得把侬个爱车拨吾练啊?”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宁晋终于找到一段无人而宽阔的马路,立刻把车停了下来:“上来。”
申晴上了车,起步、换挡、给油、加速、再换挡……熄火了……
“没事,”宁晋心里苦笑一声,“慢慢开。”
申晴再次起步、换挡、给油、加速、再换挡、给油、加速、再换挡……又熄火了……
“没关系,”宁晋忍着一阵心疼,“再来。”
申晴终于可以开上一小段,但最终都是逃不过熄火的结果。宁晋的心从无奈到心疼,从心疼到恼火,直到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阿姐啊阿姐,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还要我来怎么教你?听也听不会,做又做不好,我真怀疑,你的驾照是怎么考出来的……”
申晴的脸,从苦笑到尴尬,从尴尬到冷峻,直到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宁晋以前最见不得就是申晴的眼泪,一到这个时候便是一番温言软语,但现在却是变得如铁石心肠,越见申晴哭的样子,越是觉得心烦。
宁晋走下车,呆呆地望着愈见阴沉的天空,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