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上。”黄皓并没有察觉到丘衡的异样神色,只是恭恭敬敬地回应了一句之后,便低着头退出了大殿。
在他离开之后,丘衡假装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主公,方才那人是?”
“嗯?”刘禅顺着黄皓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笑着回答道:“哦,大司马说的可是黄皓?呵呵,此人与孤自幼相伴,如今担任黄门令一职。怎么,大司马为何突然对他产生兴趣?”
“没有,臣只是觉得他与主公似乎关系匪浅,所以才会有此一问罢了。”丘衡轻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刘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说道:“自从孤继承大统以来,能够来往的人实在有限。而黄皓与孤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也只有他能够陪伴孤消遣娱乐,成为孤难得可以说上话的知心好友。”
丘衡听到刘禅的话后,眉头微微一皱,轻声对刘禅说道:“主公为何不和朝中的大臣们多多交流?身为君主,虽然很难有闲暇时间,但还是应该多走动走动,和大臣们多接触一下,这样才能更好地了解他们的想法和意见啊!”
刘禅听了丘衡的话,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孤倒不是没有闲暇时间,如今,内政由相父诸葛亮一手把持,外务则由大司马负责处理,比起当年父亲刘备日夜不停地批阅奏章,处理政务来说,孤确实清闲了许多。”
丘衡听出了刘禅话语中的意思,似乎有些郁郁寡欢,但他并没有马上插话,而是耐心地等待着刘禅继续往下说。
果然,刘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感慨地说道:“可是,朝廷中的大臣们大多都是孤的父辈,如果谈论公事,还能交流一下,但如果涉及到私人交往……”
说到这里,刘禅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总觉得有些尴尬。”
刘禅说完这些话后,丘衡皱起眉头,认真地劝说刘禅:“主公,您是一国之君,本来就难以和普通人亲近,而那些有能力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傲骨,不会轻易低头,不屑于费劲讨好主公。”
“但只要主公有足够的能力或者魅力,足以折服他人,就算不是平辈,也能成为忘年之交,切勿妄自菲薄。若不是为主公所折服,便主动讨好主公之人,则大有可能是谄媚之辈,不可亲近。”
丘衡本意是想鼓励刘禅,让他发奋图强。
但刘禅却是深深看了丘衡一眼,轻笑问道:“那大司马会被孤折服吗?”
听到这话,丘衡顿时愣住,随即连忙恭敬地说道:“衡身为先主托孤之臣,本就为主公所驱使,凡有命令,衡莫敢不从!”
丘衡的这番回答,听起来似乎充满了忠诚和敬意,但实际上却是巧妙地避开了刘禅提出的问题。
刘禅心里十分清楚,对于丘衡的这种态度,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同时也感到了些许的失望。
尽管刘禅年纪尚轻,但毕竟已经在位两年之久,多少也学会了一些沉稳和内敛。
他并没有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表露出来,反而微微一笑,温和地说:“呵呵,孤当然理解大司马的一片赤诚之心,今日大司马前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告吧?是否与南中的战事有关?”
既然刘禅主动提及了此事,丘衡也就不再犹豫,顺着他的话头,详细地向刘禅汇报起了当前的军务情况。
两人就这样交谈了许久,丘衡说得口干舌燥,习惯性地伸手在石桌上摸索着,想要寻找一杯清酒解渴。
然而,当他意识到手边并没有酒杯时,身体微微一震,默默地收回了手,强忍着口渴继续向刘禅说明。
而刘禅只顾倾听丘衡的汇报,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