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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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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娜小姐的记忆里应该没有这些吧?-
虔诚的教徒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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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大惊小怪。
「蠢货,苏月的记忆里当然有!我说不对劲,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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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我猜你很快就知道了。」
文字吞吞吐吐。
「罗兰,你还记得…」
「审判准则…我是说,圣焰之路的仪式者,需要付出什么,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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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怜悯。
「没错。」
「‘幻想’的代价你也切身感受过了,它会拿走你的现实。」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
「‘慈悲’的代价是什么。」
仙德尔·克拉托弗所踏上的「圣徒」之路,所谓凡性伤痕,那枚刺入灵魂、使它簌簌落粉的钉子…
代价…
车轮停了。
仙德尔找了摊子,买了面包和两小袋肉肠,然后,领罗兰来到了东区最贫窭的地方——老柯林斯和鞋匠先生都很少敢往这边来。
这是真正‘贫穷’的地方。
相比这一区,叔叔和科尔多尼先生都能称得上‘大富人’了。
‘别往那边去。’
‘除了野狗和更下流蛮横的野狗,那里没有别的东西。’他告诫过罗兰:‘特别是夜里,不要往那边去。’
就连马车都会选择绕路。
这片区域就像被这座城市遗忘了。
不过,仙德尔似乎并不在意周围一双双紧盯她的眼睛:饥饿、麻木、恶毒和…
充满兽性的、赤/裸裸的掠夺。
女孩们藏在联排砖房或用木头搭建的帐篷里,藏在母亲的怀里,露出半张脸,贪婪地盯着误入此地的两人。
更有直接的,裹着布袋或不合体的衣服,光脚,跟上来,像打量猎物一样打量仙德尔和罗兰。
如果在黑暗里,应该是一颗颗绿色的眼睛。
罗兰微微抚上腰,将枪柄露了半截。
他熟悉这种生活,也知道该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
现在,他可不害怕了。
不过枪械也只能暂且延缓了眼下愈发危险的情况——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前后左右都遥遥跟上了人。
他们不远不近,有些年龄小的,罗兰能从他们脸上看见跃跃欲试的神色。
“克拉托弗。”
罗兰轻轻叫了一声:“我不建议再深入了。”
他听雅姆讲过类似的群体性的疯狂事,尤其是在人饥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倘若你真被野兽认定为‘食物’,下场将会无比凄惨。
风声吹着破帆布打在断裂的木杆上,一下一下哗啦作响。
周围逐渐破败。
罗兰甚至在一锅冒着热气的瓮里看见了短小的手臂。
——‘即使是天堂也有阴影。’
相同的话出现在不同人的嘴里,表达着不同的意思。
绅士们通常会以令人扼腕的语气说出来——当话题聊到‘我们如此富有,而这座城市竟然还有穷人’时;
而济贫院的‘先生’们则挺着胸脯——当有人问‘你怎会到如此地步’时。
“克拉托弗。”
罗兰不得已,将枪拔了出来。
“我们不能再深入了。”
仙德尔柔声道:“也不必再向内了。”
她停下脚步,看了一圈,抖抖扎好的口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