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慕瑶小心翼翼地把头发从裴延手里解救出来,牵着他的手往怀里按,真是没想到,自己当人媳妇不到一天的功夫,竟然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奶奶的!
说什么不许碰他一根毫毛的,还不是哭哭咧咧地将整个脑袋上的头发都撞进自己怀里了。
他这个人说话跟放屁就没啥区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家伙。
不过哭着喊母亲的模样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景慕瑶瞬间就母爱泛滥起来。揽住裴延的后脑勺轻拍安抚,替他擦去泪水,将他抱进怀里搂着。
奶奶的!
她若是能有这么大一个儿子就好了,老去的时候也能有人给她摔盆守孝了。
但是,她对天发誓,是他自己硬贴上来的,可不能说她借机耍流氓。
裴延突然惊醒,眼前水光朦胧一片,一切都看得不真切。只知道曾经的满目雪白褪去,换上了一片艳丽的红色。
脸上湿冷一片,恍惚间,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人紧紧抱住自己,强而有力的安全感笼罩着他,那人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后背,温柔体贴极了。
除了母亲,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会那么温柔的对待自己了。
眼前的情景逐渐清晰,裴延看到眼前的人的寝衣衣襟敞开,露出一大片小麦肤色和杂乱无章布满着大大小小的伤疤。
这让他想起了霍云飞的话,他说景慕瑶走到今天的地步,受过的伤不计其数。
所以……
眼前抱着自己的人……
理智回笼,意识逐渐清晰,昨夜荒唐难堪的情景如潮涌进脑子里,眼下的境况太过荒诞。
裴延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脑袋里噼里啪啦的被炸开了。猛的用力把人推开,气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景慕瑶,你在干什么?”
景慕瑶还沉浸在初为人母的窃喜中,被人冷不丁的这么一吓,魂儿都快没了。
景慕瑶支棱起半个身子,哎呀一声戏谑打趣道:“要!为娘的好大儿子,你醒来?”
景慕瑶抬手揉了揉鼻子,啧啧两声摇头叹气:“哎!不知道是谁昨晚一直在跟我三令五申不让碰半根毫毛,结果半夜又眼巴巴地抱着人家叫娘呢!
你若不信就好好瞧瞧,我的衣襟可是都被你哭湿了呢!”
裴延想起梦中的一切,羞愤得要死,背过身去不敢面对她,手足无措了很久,才磕磕巴巴地道:“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我只是……只是太想母亲而已!对……对不起。”
太丢脸了。
这事若是传扬出去,他就不用在做丞相了,拎把铁锹去京郊挖坑把自己埋了就可以了。
景慕瑶虽然是一个大流氓,但是她也是一个一身正气的大流氓。不愿再出口伤他,收敛起轻佻的语气道:“你我已经是夫妻了,干嘛要说对不起?别这样一副羞愤要死的模样嘛!”
景慕瑶抬手为他理了理鬓角的乱发宽慰道:“想母亲很正常,有什么丢脸的。要不是我娘对我太狠我无法共情,不然的话,被你这么一哭我也会想她的,然后和你抱在一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