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还是当年的日暖风熏,一身白沙衣衫的美妇坐在红木圆椅之中朝着他温柔的笑着:“延儿乖!不哭不哭了!快到母亲这里来。”
耳边琉璃轻轻晃动,熠熠生辉。
他又做了这个梦。
只是这一次,雪白的身影停住了,轻轻回头,一如方面那样美丽而精致。她浅浅笑着,吐出来的的话语乘风传进他的耳朵:“延儿,保重。以后,会有人替母亲开爱你的。”
“母亲~别走。”
裴延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那个魂牵梦绕无数个日夜的场景,却再也触碰不到母亲的一片衣角。
刹那间,泪如雨下。
母亲离世的这些年,他已登堂拜相,肩负起国家重任的他无法酣畅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他每一言每一行乃至每一个眼神都要受到条条框框的限制。这么多年,他实在太累了。
只有母亲被母亲搂在怀里的时候,他才可以做回受了委屈就能哭鼻子的孩子。
多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宣泄了,他畅快淋漓地哭了一场。
“母亲,药很苦,骨头很疼,扎针也很疼,延儿好难受。上朝也很累,我一点都不想去,母亲,求您把延儿带走吧!”
美妇不再说话,就这样紧紧抱住自己这个苦命的孩子,裴延睁开眼却看不清母亲的模样,只是不停地喊着她。
“母亲,别走~。母亲,求您看看延儿……。母亲,延儿好想你们啊。”
景慕瑶感觉胸前湿漉漉的,耳边好像有只蚊子在嗡嗡作响。
她睡觉的时候确实不老实,她喜欢怀里抱着东西睡。所以一旦边上有什么能够上手的她就会往怀里捞。是人她捞人,是被子她就捞被子。
只见她,一个猛翻身,一把将沉浸在梦中的裴延捞进怀里,一只力大无穷的手儿扣住裴延的脑袋粗鲁地往自己怀里使劲按去,砸吧砸吧嘴,抬起一只脚便往裴延腰上架去。
就像是老母鸡,要将自己下的蛋罩在自己怀里一样。
裴延被她紧紧抱着,不但没有拒绝,甚至还颤抖着身子往她怀里钻,流了满脸的泪水。
终于,景慕瑶被他的眼泪惊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去,一霎时傻眼了。
瞬间像是触电了一样松开了手,她感觉一道天雷噼里啪啦哐当一声,将她从天顶盖直接劈到脚底。
惊得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去抱裴延,被他知道了,他不得削死自己才怪,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母亲,带延儿走吧!延儿不想留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
陷入梦魇无法自拔的裴延无助地呢喃着。
“裴延……醒醒!”
眉头紧皱的裴延根本没有反应。
“母亲”松开了他,他再次不安起来。伸手胡乱的乱摸一通,最后抓住了景慕瑶的一缕头发。
景慕瑶在极度震惊中回神,见他惊慌无助的模样,终于了解他为何是这副鸟脾气了。
太回忍了,一直活的这样累,焉能不生病吗?
哎!哭成这样,瞧着也怪可怜的,算了,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
“母亲的好大儿子,过来,抱抱。”